近日,一篇名为《中国工资高增长时代或将结束》的报道引发普遍关注。该报道援引了彭博新闻社对12名经济学家的调研结果,其中,9位经济学家预计今年中国的农民工人均月收入增速将会低于7[%];6位经济学家认为今年的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将会从2015年的7.4[%]下降至6.5[%]~6.9[%]之间。
无独有偶,咨询公司韦莱韬悦发布的《中国地区整体奖酬调研报告》称,中国企业的实际薪酬平均增幅在2011年出现峰值11.6[%]之后开始放缓,从2012年的9.6[%]下降至2015年的8.8[%]。韦莱韬悦预计,2016年中国企业的预期薪酬增幅将进一步降至8.5[%]。
早在2010年时,中央政府就提出了"两同步",即居民收入增长和经济发展同步、劳动报酬增长和劳动生产率提高同步。1978年至2009年,GDP增速往往高于居民收入增速,这与原来的大政方针没有强调"两同步"有关。
在通常情况下,居民可支配收入高速增长,离不开二大因素:一是如何做大GDP这只蛋糕。前些年,国内经济高速增长,从2000年至2007年,我国人均GDP增速一直呈上升趋势,扣除价格因素,同时期城镇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速与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实际增速均保持上涨,只是二者的增速在大多数年份低于人均GDP增速。
另一方面,如何分配好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占GDP蛋糕比重。由于我国前些年经济高增长主要靠投资来拉动,这使得资本收益的增长要快于劳动报酬的增长。此外,政府从GDP蛋糕中拿得过多,造成国民收入中政府收入的份额在不断增加,居民收入的份额则会有所下降。
当然,我国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只统计具有一定规模的城镇单位的职工工资,很多小企业都不在统计范围内。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统计范围是全国居民,但是工资性收入仅是其中的一项,所以也只能用于趋势性的观察。
如今经济学界更偏向于今年的居民收入增速位于6.5[%]~6.9[%]之间的预测。因为,居民收入增速就要和GDP增速相吻合(预计今年的GDP增速是6.5[%]左右)。蛋糕只有这么大,居民收入增速若要多分,那只有企业和政府让利于民。但鉴于政府债务规模增长过快,企业总体赢利能力的衰退,要让企业和政府在GDP分配上过多让利于民也恐非易事。而笔者认为,由于你所在不同行业、不同地区、城乡不同在今年收入增长方面也会有较大差距。
首先,不同行业,在收入增长方面也大相径庭。从2011年至2015年,互联网行业、消费品行业、高科技行业的实际薪酬平均增幅要高于全行业的平均增幅。其中,互联网行业的薪酬增幅每年比全行业平均增幅至少高出1.7[%],且差距还在逐年拉大。
此外,房地产行业、保险行业、外资银行的薪酬增幅则要低于全行业的平均增幅。房地产行业、保险行业和外资银行业薪酬的较低增速,与它们行业的特性有关。因为,开发类的房地产企业经历过高速发展阶段,薪酬的绝对水平已经很高,此时涨幅就会相对平缓,而且成熟行业的人才供给也比较充沛。而保险和银行业,都秉承稳健、注重长期发展的理念,比较重视风险,不会有调薪上的暴涨暴落。
值得一提的是,与技术密集和资本密集的行业相比,传统制造业的薪酬增幅显得相当寒酸。无论是2015年7.1[%]的实际增幅,还是2016年6.6[%]的预期增幅,均远落后于全行业的平均水平。笔者认为,这些劳动密集型的企业必须要转型,要么走向高端产品领域,要么通过大幅提升生产率来走出经营不善的困境。
再者,农民工收入开始全线补涨。全国农民工人均月收入(未扣除价格因素)由2002年的640元增至2015年的3072元。2003年至2011年间,农民工人均月收入的增速由7.8[%]攀升至21.2[%]。然而,从2012年开始,农民工人均月收入的增速大幅下降,2015年的增速仅为7.2[%]。
笔者认为,造成当前农民工收入补涨的原因有二:一方面,农民工的供给已不像上世纪90年代,那时从农村到城市打工很吸引人,而现在农村人口在老家也能谋得较好发展,所以很多人不愿背井离乡。这就造成了大城市的"用工荒"。另一方面,2009年的经济剌激使政策推动了通货膨胀,这也在很大程度上使农民工的工资出现补涨现象。
最后,不同地区对上调最低工资态度不一。尽管国家规定最低工资标准每两年至少调整一次,但还是有部分省份冻结了最低工资标准的上调。广东省政府2月29日发布的《广东省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降成本行动计划》称,2016年、2017年最低工资标准暂按2015年5月发布的标准执行。东北三省辽宁、吉林和黑龙江,也曾有两年多未上调最低工资标准。
其实,广东是外向型经济,现在欧美市场需求没有彻底好转,内地出口受到限制。产品出不去,企业效率不佳。所以,广东不调整最低工资标准也有其难言苦衷。另外,东北三省也不调整最低工资标准,因为这几年经济增长速度排在后面,在经济增速缓慢的情况下,工资增长当然要同步减缓。
不过,笔者认为,对企业而言,上调最低工资标准并不全是负面影响。增加职工工资,也可能提高工作效率,从而给企业带来更好的经济效益,增加企业员工的凝聚力和主动性。而且,我们的转型升级要求劳动者提高素质,上调最低工资标准也会有积极作用。
资料显示,前些年我国居民收入与经济增速一样,始终处于高增速阶段,而近年来,由于经济增速放缓,居民收入平均增速也出现较大回调。笔者认为,虽然中国经济已进入中等增速阶段,但不同行业、不同区域、城乡之间的收入增长差距也会炯然不同。可能一部分人的收入增速跑赢了GDP增长,而另一部分人的收入增速远不及GDP增速。中国工资高增长时代是否结束?相信每个人都会给出不同的答案,但今年国民总体收入增长放缓乃是大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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