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有关于日本将试验“直升机撒钱”的言论甚嚣尘上,日元兑美元也自100的高位在两周内迅速贬至107,直到上周四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表态“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进行直升机撒钱”。两个交易日后的今天,日元一度升至103.98,突破104大关。
包括4月那次意外按兵不动,曾经大胆激进、敢做敢为的日本央行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黑田东彦所似乎只是不停地放日元空头们的“鸽子”。一方面,日本央行的宽松政策确实已经到了难以复加的地步。另一方面,2月底主要国家达成的“上海协议”要求避免“汇率竞争性贬值”,令日本央行不敢越矩行事。
货币政策空间方面,1月底日本央行突破极限采用了极端政策工具——负利率——以后,反而导致有避险属性的日元暴涨。而近期热议的“直升机撒钱”指的是央行直接为政府的扩张性财政政策融资,是极度宽松的货币与财政的结合。对于这样一个更具争议性和极端的政策,日本央行势必慎之又慎,毕竟“负利率+直升机撒钱”究竟有多酸爽谁也没有尝试过。
同时,“上海协议”继续对全球主要央行构成约束。过去几个月中,美国财长雅各布·卢数次强调,全球最大型经济体需要避免竞争性货币贬值。别说是日本央行,刚刚决定退欧的英国都不敢违反约定降息,尽管此前英国央行行长卡尼释放了较为明确的降息信号。7月21日,欧洲央行也老老实实地选择“按兵不动”,虽说退欧给欧洲带来的风险并不亚于英国自身。越是没有大行敢降息、敢宽松,反过来越强化上海协议存在的可能性。
自月初前美联储主席伯南克在东京密会黑田东彦和安倍晋三后,有关于日本政府将发行永续债券并由日本央行购买的消息不绝于耳,导致美元兑日元上周累计上涨逾5[%],创下1999年2月以来最大周涨幅。但美国对日本即将采取的大招出人意料地坦然,即没有横加指责,也没有威逼利诱,这种态度和2个月前截然不同。
正是因为英国退欧以后,美国掌握不了局面了,所以货币竞争性贬值又被默许了?非也。美国财政部官员近日在G20会议前的记者吹风会上表示,财长卢仍将在会上强调,全球最大型经济体有必要避免竞争性货币贬值。
安倍之意不在货币宽松 在乎财政刺激也
既然不是默许竞争性贬值,那么日本即将采取的所谓大行动究竟是什么、对汇率会有什么影响也就一目了然了。这意味着,美国其实知道日本的大行动基本上将以财政刺激为主,对汇率的影响不是让日元贬值,反而可能是升值。一般而言,在资本完全自由流动的国家,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将刺激总需求,带动本国利率上升,利率上升又会导致资本流入,从而令本币出现升值。
实际上,自从“上海协议”堵住了货币贬值的道路后,日本政府就开始谋求财政刺激了。在5月20-21日的七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上,日本副首相兼财务大臣麻生太郎在开幕当天表态称,为激发需求,愿意带头搞财政刺激,协调七国集团一致行动提振全球经济。这一倡议当时遭到了有财政刺激空间但无意采取行动的德国泼冷水,而美国方面的回应是,各国经济实际不同,没有“一刀切”的解决方案。
但日本并未因此放弃,货币宽松的道路已经堵死,财政政策再怎么都要争取。最新的消息显示,接下来日本要释放的“大招”正是财政刺激。据日经新闻22日报道,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政府目前正施压保守的财政部,以满足当局大胆的新刺激计划——超出预期的财政支出。而21日,日本共同社援引知情者消息称,日本政府在编制一项至少20万亿日元的刺激方案,规模比此前政府计划的高约一倍。
其实,即便汇率贬值的道路不被堵死,过去几年的实践经验也应该让央妈们意识到,货币政策已经失效。此前通过货币宽松出去的钱,怎么用、用到哪里完全取决于投资者和企业,而他们都径直选择了金融资产(投机、回购)。当所有人都对实体经济悲观时,我们需要一个“傻子”去投资,它就是政府。只有掌握在政府手里的钱才能想用到哪里就用到哪里,想要再通胀,你就买买买!投资者买回来的,只能是资产通胀而已。
中国也建议全球加强财政刺激,别经济一悲观就想着“切蛋糕”(近期从钢铁到洗衣机的倾销指控、贸易壁垒)。李克强在近日与世界银行行长金墉、IMF总裁拉加德等人举行的“1+6”圆桌对话上发言称,世界经济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因素增多。各国正在推动平衡增长。各国应保持积极财政政策,而货币政策应该支持经济,并维持物价稳定。
同时,据路透社报道,在成都G20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前夕,一位美国财政部高级官员表示,此前G20内部就实行财政紧缩还是推动增长的举措,有过激烈争论,但这场战争的天平显然已经向促进增长倾斜,虽然G20国家不需要像2008-2009年那样为抵御金融危机采用大规模协同的财政刺激。
鉴于美元指数仍在97的高位以及美国不愿独自承担汇率压力,7月FOMC会议上,美联储料会按兵不动。而日本央行的会议也不会有什么“直升机撒钱”之类的重磅*,因为真正要采取大行动的将是日本政府,而日元可能在大行动公布后升值而非贬值。
另外,如果日本真的一意孤行,宁愿被制裁也要让日元贬值,那么商品多头们的盛宴恐怕也将结束。当然,对商品更重要的影响因素是美元,而日元和美元大体呈反向走势。只是,从一个侧面我们也可以发现,如果继续以货币宽松、日元贬值来追求再通胀,那么日本央行完全是“南辕北辙”:越是追求再通胀,越是通过货币政策宽松、日元贬值来追求这一目的,其距离实现通胀目标就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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